“轰隆隆……”
飞驰的列车与铁轨结合间的撞击声接连响起,在植被丰茂的旷野间肆意传播,又被封闭式车厢隔绝在外。为保证人员和物资安全,车厢并没有用于观察外界的玻璃,仅有车厢内的大屏幕实时展示列车外飞速后退的画面,清扬婉转的音乐声悠悠回荡,舒缓着众人紧张不安的心情。
列车内,坐满了奔赴前线的士兵和获取了实战测试资格的学员。
“各位同志们,请保持安静,我们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前线补给基地。”大屏幕一闪,出现了一位严肃的军人面容,“之后,你们将跟随后勤部队,在前线战场负责清理工作,进行为期七天的测试。”
“在这期间,遵从纪律,服从你们各自的长官。一周后,部队将根据各位的表现,进行相应的评分,并且……”
男人滔滔不绝地讲述了十几分钟,所有学员都聚精会神地倾听着。
直到他讲解结束,列车也即将抵达目的地——距离津城市数十公里的一所前线基地。
三天的休息和心理疏导,缓解了学员们大多数的负面情绪,也进一步提高了众人的抗压能力。
待到列车完全停止后,穿着整齐的学员与士兵快速下车列队,依照指示领取作战服和武器。
根据十几位军人的交织的喊声,姚筱葵识别出了自己所分配的队伍,立刻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。
“嗯,动作很快。居然还是个女的?”为首的队长双臂魁梧,在微凉的秋天只穿着轻便的衬衫。
他看向姚筱葵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,以至于又划动着手中的平板电脑,反复确定了几遍名单。
毕竟他的队伍属于部队中等级较高的一支,所执行的任务相对更加危险,只有通过二类考核的学员才会被分配到自己的手下。
“请问有问题吗?”姚筱葵抱着自己的装备,微微一笑,“我是通过二类考核的学员。”
“哈哈哈,不好意思,我也是第一次被分配到女学员,有点意外。”那队长哈哈一笑,“我叫张勋硕,你管我叫张队长就行,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基地,顺便和大家互相认识一下。”
这座基地占地并不大,以他们的速度,只要十分钟便可以跑上一个来回。
跟随着这位队长的步伐,姚筱葵穿过一片军营,进入了一个只有四间房屋和简单器材的乡村小院。
姚筱葵好奇地四下打量着,见张队长响亮的一声高喊,房屋中迅速走出了十一名干练的士兵。
“秋艾,考核期间就让新人和你一起住。”张勋硕大手一挥,指了指队伍中唯一一名的女兵,“然后,这位就是通过二类考核的新人,请来做个自我介绍吧。”
姚筱葵一边说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自我介绍,一边打量着那位名为秋艾的女性。
秋姓人口较少,属于珍贵姓氏,而且这位女兵目光坚毅,面容清秀。根据自己之前学习到的内容来看,能加入这支小队的人,都是能够独立击杀二类异人的十级灵能者。
“好的好的,难得有个女学员能和我聊聊天了。”秋艾微笑着对姚筱葵点了点头,“你好,我叫秋艾,主要担负队伍中的医疗和工程任务。”
“你好,我叫章田,负责管理装备……”
“我叫李佯……”
秋艾开口后,其他人也按照顺序介绍起自己。
等到所有人都介绍完毕后,张勋硕面色认真,开口道:“姚筱葵,你的测试内容就是和我们这个班,跟随大部队执行战场的清理任务。现在是上午十点钟,具体的内容和要求你也已经有所了解过,你还有一下午的时间进行调整和准备,晚上七点,我们会准时出发。”
“嗯。”姚筱葵重重点头。
简单地收拾过生活物品后,便由秋艾带着姚筱葵在基地内熟悉情况。
“你看,这里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,晚上我们要去的就是津外战区。”秋艾站在高大的电子屏幕前,迅速地点击着,“我们不会直面异人的攻击,但依然存在着危险,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
“我们这个班,由十二个人,三个作战小组组成,而且马上就能参与评级。你刚来前线,经验还不够丰富,主要的任务就是听从指挥,多看,多学习……”
听着秋艾的话语,姚筱葵目光发直,胸口微微起伏,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步入前线战区,再回想起刚踏入姚槿故乡中见识到的场面,心中不免有些紧张。
“不用害怕,我们队伍还是很强的。”秋艾拍着姚筱葵的肩膀,安慰着她,“但是你自己也要努力,意志要坚定,因为你的表现也关乎着你的最终评分……”
下午姚筱葵本想与其余人多聊些注意事项,但发现他们除去整理装备,便是手捧一本厚重的书籍坐在屋中一动不动,那聚精会神的模样令她不忍打扰。
……
傍晚,整装待发的姚筱葵等人乘上一辆装甲汽车,跟随着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离开了基地,趁着缓缓下落的夕阳驶向战区。
“姚筱葵,面对部队和我们的装备,你有什么感想?”张勋硕为了缓解气氛,主动向姚筱葵提起了问题。
姚筱葵回想着自己在出行前看到的画面,疑惑地问向对方:“我注意到,部队中有很多人都在进行灵能和体能方面的训练,却很少见到重型武器的踪迹。但是在我所学习的知识当中,军队为最大程度避免伤亡,都会携带更多重型武器用于击杀较强的异人。”
张勋硕似乎没有预料到姚筱葵提出的问题,他笑道:“你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很好,但是书面上的介绍,大多都还停留在前两年的认知当中,所以你会感到不理解也在所难免。”
“首先,异人在上个月就被空军的轰炸消灭殆尽,就连星门也被精英部队完全摧毁,所以这次主要目标是清剿残余异人,保证这片地区的安全。其次,关于重型武器,我可以告诉你,不是不想用,而是为了节省军费。”
“没错,”一名队员也笑了笑,反问道,“虽然热兵器强大安全,但是你想想,异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?”
“特点?”姚筱葵微微一怔,下意识答道,“当然是皮肤坚硬,体内蕴含着会使伤口难以恢复的能量……”
姚筱葵回答时,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。根据自己的了解,火箭炮或新式机炮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二类异人撕作碎屑,即使目前数量稀少的三类异人可以抵挡或闪避多数武器,也只能在轰炸打击面前含恨而终。
更不必提,从早些年异人泛滥时,各国就对远离城市处发射过相当数量的核武器。
但姚筱葵一连说出数十种特点后,张勋硕反而摇摇头,低声说:“这些都不是它们最大的特点,它们能威胁我们十二年,令无数人寝食难安的原因,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个——多。”
是啊,无论是姚槿还是其他教师,都曾不止一次地提到过这一点:异人的数量多得令人绝望。
“它们仿佛没有穷尽,每次出现星门都伴随着成千上万名的异人,而且星门出现的频率还极其频繁。如果是出现各国的管辖范围内,还可以趁着它尚未成型提前摧毁。可一旦出现在偏僻遥远的地区,我们只能依靠强大的火力覆盖,消耗也就几何式翻倍了。”秋艾及时补充道。
“根据不完全统计,在各国的全力管控下,平均每年全球出现的异人依然达到了恐怖的1.2亿。也就是说,在这十二年加起来几乎顶得上我们一个国家的总人口数。”
“三年五年,我们还可以依靠火力优势,但这一仗我们已经打了十二年,现在我们已经挥霍不起了。”张勋硕话锋一转,又笑着说“,但是灵能赋予了我们对抗异人的全新手段,而且相对于生产军火成本可要低得多。”
“你想想,上百万的资金加上一个具有灵能天赋的人,五年就可以培养出一个十级以上的灵能者,这样的士兵,再加上现代的尖端装备战斗力,消耗自然极低。可你把它换做武器,弹药,又能消灭多少异人?”
的确,虽然培养灵能者同样需要庞大的经济扶持,但胜在可持续发展,且灵活多变易于调转。长此以往,尽管前期投入巨大,但后期回报同样丰厚。
近几年在全球的大力推广下,就连灵能者的培养技术和质量,也在穿越者们带来的综合经验中不断成熟提升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姚筱葵如梦初醒。
“所以现在除去规模庞大的异人或者三类异人的出现,军队也会尽量减少重型武器的使用。诸如此类小规模的清剿,还可以用来培养你们这样的新兵,对心理和实战能力的提升都非常显著。”说完,张勋硕笑着看向姚筱葵。
“我们马上就要到了,新人,记住我的劝告,服从指挥,时刻保持警惕,不要拖了大家的后腿。”
“收到!”姚筱葵目光一凝。
昏暗的夕阳映进车窗,她微微眯起眼,望向窗外沉寂,破败的断壁残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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